OOC有、導入《零》系列世界觀(隱世、夜泉)的架空PARO

 內除主CP、涉及CP有(目前):阿多薰、英凜

 自我流設定也有點多,完全自我滿足的一篇,請務必注意

 BGM:天野月子 - 鳥籠 - in the cage -


 結果我還是又寫了其他故事呢(´・ω・`)

 一個不怎麼意外又很意外的感覺,總而言之大概是個只有片段的故事,前面還有故事、後面也還有故事(?

 不過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寫下去,既然是在愚人節完稿的就當作愚人節禮物吧!雖然發文時已經過了(つд⊂)

 有時間的話再來寫寫之後的故事吧。


 ※沒看過零系列的名詞解釋小時間:

  →隱世:人死去後的世界,好像也有一說是最靠近死亡的地方,文章裡用後者的解釋。

  →夜泉:大概就是黃泉的意思。

 了解以上,就可以往下了=͟͟͞͞( •̀д•́)



 《 隱世的子守唄 》


 「喂,阿多尼斯,那個傢伙真的在這種地方嗎?」

 當一聲詢問打斷蟬鳴的時候,他們已經繞遍了這小小的村莊大概第三圈,被點名到的阿多尼斯停下了腳步,露出了一個既是困惑也是困擾的表情答道,「根據羽風前輩家裡的說法,是這樣沒錯……」

 「哈啊?這個根據也太不確定了吧?」看著對方動搖了的模樣,終於耐不住夏日炎熱的大神晃牙露出了不滿意的表情,撇嘴說著,「你不是跟他關係好得很嗎?怎麼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啊?」

 「唔……」聽著大神的指責,阿多尼斯低下了頭,深深的思考了起來。

 看著空氣就要變得僵硬起來,站在一旁的男人只能拍了拍手,笑著勸說著,「好了,小狗就別那麼逼著阿多尼斯了,羽風如果是跟家人吵架的話,也不一定會跟其他人聯絡的吧?」

 「嘖、是這麼說也沒錯啦……。還有吸血鬼混蛋,不要再叫我小狗,小心我把你那把傘拆下來哦!」咋了咋舌,大神撇過了眼,乾脆把鋒頭轉向了一旁看戲的朔間零,「從頭到尾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找啊?只撐著那把傘問說有沒有找到、根本沒有專心吧?」

 「才沒這回事呢,吾輩可也認真的找過了哦。」對於大神的指責,朔間零只是掛著笑容回應,彎著的赤色眼睛稍稍睜開了些,轉向了連接著村莊的山中,「只是這個地方讓吾輩有些不舒服而已……」

 「你都撐著傘了還不舒服啊?」不滿的抱怨著的同時,大神也看向了身後那座大山,「如果你跟我說羽風那傢伙走進去這座山,我絕對不幹。」

 「嗯……我也不知道呢。」多凝視了會兒後,朔間零收回了目光,回復到了原本的笑容,「就算這樣猜測也沒用吧,還不如去問問這附近的人,對吧?阿多尼斯。」

 「啊、嗯,是呢。」被從思緒中拉了回來,阿多尼斯急急的跟上了朔間零的說詞,點頭附和著。

 看著兩個人的情緒都回到了平穩,朔間零笑了笑,一邊想著小孩子就是好哄,一邊注意到了路過的老太太,便先一步的走向了前詢問著。

 但過了一分半鐘的交談後,朔間零突然有些想打幾分鐘前的自己一巴掌──『如果是一個金髮的孩子的話,他應該是走進山裡了吧?』

 『什麼?』

 『我記得他跟著一個女孩子一起走的,怎麼了嗎?』

 雖然說羽風薰身旁跟著女孩子並不能算是什麼意外,但比起走進山裡,他可能會更喜歡去海邊吧?再加上雖然阿多尼斯和他本人都不太想公開、卻幾乎是要人人皆知的感情狀況,這情況真的是奇怪到了極點。

 但就算這麼奇怪,他們也不得不往山上走──畢竟都有人說他們進山了,如果是在山上受傷或者是受了什麼意外,再待久一點可就不得了了──「小狗,有聞到羽風的味道了嗎?」

 「我們才進來三分鐘好嗎?吸血鬼混蛋,你好歹多給我一點時間吧?」轉頭怒視著站在最後頭的朔間零,大神的眼神簡直恨不得往後撲上他、狠狠地咬上一口,但一見走在最前頭的阿多尼斯又往上走了,他也只能忍耐著跟著往上。

 但是一整座山要繞一圈可不比一個小小的村莊繞一圈,那時間的差距可是不一樣,更別提迷路的可能了──大概是一小時後,他們發現了自己就在原地打轉著,「這個地方剛剛來過了。」

 為首的阿多尼斯認真的說著,看著樹幹上自己留下的痕跡,再朝著往下的地方看去,通往村莊的路就一路的展開了來,「真奇怪,我記得是一路往上走的……」

 「大概是中間拐個彎就繞下來了吧?反正走斜的就不會感覺是上是下啊。」大嘆了一口氣,大神無奈的說著,「啊啊、都是羽風那混蛋幹嘛要沒事和家裡的人吵架還跑出來啊!」

 「這也是不能預料的。」阿多尼斯只能這樣弱弱的對著大神解釋著,但抬頭一看,就能看見朔間零不斷的朝著他們剛走下來的道路瞧著的模樣,「朔間前輩,你怎麼了嗎?」

 「啊、沒什麼……」

 「騙人的吧?吸血鬼混蛋你明明一整天心不在焉的吧?該不會是羽風跟你聯手要戲弄我們吧?」個性衝動的大神很自然的開始了懷疑,瞇著眼看著站在後頭卻只是笑著的朔間零,「如果是這樣的話,我肯定各賞你們一拳!」

 「真是可怕呢。」對於大神的威脅,朔間零只是又笑了笑,但隨後、他就收起了那一份的笑意,「吶,大神在這山上沒有感覺到羽風的味道吧?」

 「哈啊?當然是沒有啊,除了葉子和草的味道什麼都沒了啊。」露出了一副你在說什麼蠢話的表情,大神哼著氣回覆著。

 「果然是這樣呢,這樣就沒辦法了啊……」嘆了口氣,朔間零的口吻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,當然,這樣也更加引起了兩個後輩的困惑。

 「朔間前輩?」

 「吸血鬼混蛋,你真的知道他在哪裡吧?」

 兩雙眼睛就這麼不約而同的直直地盯著他,對此,朔間零只是笑了笑,將自己撐著的傘乾脆的收了起來,「我只是猜測而已,可不是一定知道呢,不過、就姑且跟著吾輩走吧。」語畢,朔間零就就這麼轉身又朝著山中走去。

 但這次他們走的道路明顯的不一樣了,從道路四周綻放的花朵及草地的顏色就讓人有種特殊的感覺,略是變得陰暗的道路甚至偶時還能在樹叢看見淡淡的螢火──幾乎就是相對於白日的另一個世界的感覺──「這是要走去哪啊?」

 雖然他們確實是跟著朔間零走了,但還是免不了心裡的困惑,而且越是走得越遠,四周的空氣也開始變得不一樣了起來。

 然而走在面前的朔間零並沒有停下,只是不斷的走著、走到大神幾乎要直接撲上去把對方扳過來問清楚的前一刻,他才停住了腳步,轉過了身,「如果大神的鼻子真的靈的話,在這裡應該就聞得到了吧?」

 「你這是小看我的意思吧?」皺著眉頭,大神哼了哼聲就朝著前面走去,閉上眼仔細認真的在空氣中嗅了嗅,很快的就有了反應,「──找到了!」

 「是嗎。那吾輩的猜測就沒錯了呢。」一聽了話,朔間零便再次跨出了步伐,朝著路的彼端走去,完全的無視了越過大神後身後所傳來的謾罵和指責,當然了,他還是感謝著阿多尼斯多少阻止了發怒中的小狗。

 畢竟他可不想頂著狼狽的模樣去見〝他〞啊──再次停下步伐時,是在一座橋的面前──彼端的宅邸是日式的古宅,但即使如此看來卻仍舊氣派華美,「為什麼在這種地方還有這種房子啊,怎麼會有人想住在這種山上啊?」

 「是啊……」身後的兩道聲音傳達著他們的驚訝,然而朔間零只是冷靜的望向了那扇緊閉著的大門。

 即使他不願,也必須要走進去才行。做好了心理準備,朔間零朝著身後的後輩們冷靜的喊了聲走了,就這麼走上了橋,一路平穩的抵達了宅邸的大門前,正準備要伸手推開門時,門內卻先一步的有了動靜,「…──啊!」

 嬌小的藍髮少年就這麼躍入了三人的臉中,原本板著的臉在觸及最前頭的朔間零時變得既是驚慌又是驚恐,「那、那個……」

 朔間零倒還真沒想過要怎麼打招呼這件事,對於面前的孩子他的了解並不深,畢竟只有見過對方不算長的幾年時光,他帶著不確定的語氣開口問著,「汝的名字應該是……創對吧?」

 「啊、是、是的……」藍髮的少年點了點頭,似是不太確定的喊著,「您、您應該是、零大人吧?」

 聽見那樣的稱呼,朔間零算是稍稍放下了心來,拉開了個淺淡的笑容說著,「正是吾輩,好久不見了呢,創君。」

 或許是因為釋出的善意被感受到了,名為創的少年也跟著放鬆了下來,門扉也推開了不少,帶著笑容的回應著,「是的,好久不見了,零大人。」

 「那個……朔間前輩?」突地,身後原本沉默的阿多尼斯發了話,轉過頭去,兩個後輩的臉上各是震驚、困惑和不解的情緒融合在一起的盯著他們看,還能夠反應過來的阿多尼斯問了下去,「這家是你認識的人嗎?」

 「……如果是那麼說的話,就更生疏了點呢。」對於阿多尼斯的詢問,朔間零只是嘆了口氣,輕笑著說起,「這裡是吾輩從小生長的地方哦,阿多尼斯。」

 「哈、哈啊?」這聲詢問來自於大神,他用以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指著豪華的宅邸及藍髮的少年,卻又轉瞬的變成了憤怒的表情,揪住了他的領子,「所以我說你這傢伙、一開始就知道羽風在哪的吧?」

 「小狗還別那麼激動啊,吾輩可也還沒確定的。」安撫似的拍了拍大神的頭,朔間零再次的無視了對方不滿的呼叫,轉頭向著一旁的創問起,「不好意思,創君,最近有個金頭髮的男人過來山上嗎?」

 「唔。」被問起時,創小小的身軀忍不住顫抖了下,金黃色的眼瞳也隨之游離了起來,「零大人問這件事情,是、是怎麼了嗎?」

 「那個人是吾輩的熟人,所以才問起的,其已經失蹤了好多日了,說是來了山上……」看著創的模樣,朔間零刻意的問著,「所以汝知道嗎?創君。」

 「唔嗯……」可愛的小臉在一瞬間皺了起來,變得像是苦思的表情,在這個狀態下若是道出否定的話語,無論是朔間零也好,身後的兩個人也不會相信的。

 但若是創遲遲不說的話,也不是辦法。看著少年猶豫的模樣,朔間零只是嘆了口氣,「創君,吾輩換個方式問好了。」

 「是?」膽怯的回應著,金黃色的眼努力的維持著平靜,再次的落到了面前的男人身上。

 「……是凜月帶他來的?」

 「唔!」話才一脫了口,面前的孩子更是猛力的顫抖了下。

 「看來吾輩沒有猜錯呢。」看著創像是承認一樣的反應,朔間零只是理解似的說著,隨後他將緊揪著自己領子的大神再次交給了阿多尼斯安撫,靠近了創的面前、蹲下了身和他平視說著,「羽風對於吾輩和吾輩的夥伴來說是重要的,雖然這樣可能有違汝的條律,但是能將羽風還給我們嗎?」

 聽著朔間零說的同時,創似乎也同意了,原本就要張口吐出回應,但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縮了下,略是緊張的說著,「可、可是,他是凜月大人帶回來的……」

 「……果然還是得要有主人的同意嗎?」朔間零無奈的嘆了口氣,他知道面前的孩子對於主人有多麼的聽話,也不可能硬是讓創把人交出來就一走了之…──反正他都回來了一趟,就去看看他吧──朔間零握緊了拳,冷靜的說著,「凜月那邊、就交給吾輩來說吧。」

 「咦?」對於他吐出的話語,創一瞬間的感到了訝異,瞪大了金色的眼望著一臉果決的朔間零。

 然而朔間零沒有回應那份訝異,應該說若是要回應,他更應該直接回應那個人才是,「凜月應該在正殿對吧?」

 「是、是的,凜月大人是在正殿沒錯……」換上了擔憂的模樣看向了朔間零,創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五味雜陳,然而在要陷入深思前,朔間零卻又笑著對他說起了話。

 「那麼,就拜託創君帶小狗跟阿多尼斯去找羽風了,吾輩會跟凜月好好談談的,不用擔心。」給出了這樣的安撫後,朔間零便將傘交給了創,也不管上身後的後輩,就這麼跨入了宅邸之中。

 「真是個自我中心的吸血鬼混蛋!」看著那道背影,大神忍不住這麼罵道。

 「那個……創君嗎?剛才朔間前輩提的人是?」相較於大神冷靜的阿多尼斯看向了和他們同樣凝視著背影的創,帶著些許的好奇問起。

 「凜月大人……」創只是抿了抿唇,將手中的傘抱緊了些,宛如嘆息般的說起「……是零大人的弟弟。」

 「弟弟?」這樣的親屬稱謂,立刻讓站在門口的兩人感到了困惑。

 但創並沒有給他們過多的疑惑時間,他將門打開了些,對著兩人說道,「既然零大人說會和凜月大人好好談,那麼,就請先跟我來吧。」

 「呃、嗯……」對此,兩人除了傻愣愣的點了點頭也別無他法。

 

 穿過了長長的走廊後拐彎,再走向庭院那側的走廊,再彎入月光能夠照入的走道後,一扇繪著華美圖畫的紙門就展顯在朔間零的面前,他對這扇門是如此的熟悉,卻不再能夠猜測門後是怎麼樣的光景。

 他已經離開了幾年呢?抱持著這樣的困惑,他伸手推開了門,同時喊出了那個永遠銘記於心的名字,「凜月……!」

 他是喊著,但從沒有想過他進門的光景會是這樣的──月光滿盈的房間裡,身著無垢的人兒就這麼依著燈光,望向了他──「……果然是你嗎。」

 那一瞬間就像是一世紀一樣的漫長,朔間零被驚愕的幾乎說不出話,卻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不止的跳動著,如同當初戀愛的種子剛發芽時所帶來的那種悸動。

 但即使他的心動不變,多年過去,人事物也是會物換星移的──

 「事到如今,你回來這裡做什麼呢?」同樣的赤色眼眸所傳遞過來的,並非是心動的火熱,而是心灰意冷的寒冷。

 而且記憶中的親暱稱呼,也像是被丟棄一樣,被以熟悉的聲音直呼了名字。

 「──朔間零。」

 一時間,被呼喊著的人僅是呼吸一滯。

 

 另外一頭的兩人被一路的從正門的位置待到了有著流水的庭院,竹子敲打著岩石的聲音相當的清脆,在這不一樣的地方別有一番的風味。

 抵達了走廊裡最後一間房間時,創停下了腳步,轉過了身對著他們說著,「就是這裡了,羽風先生人在裡面。」

 「哦、哦哦……」對於這突如其來的順利轉折,阿多尼斯或者是大神也說不出自己複雜的情緒,只能見著創點了點頭,交代著自己先去泡茶,他們能夠先進去之類的事情。

 而甚至在迎著創離去的身影過了大概十秒後,兩人才相視著問著彼此,「開門嗎?」「不然呢?」這樣的話語。

 但當一打開了門,阿多尼斯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被重新接上了線,「羽風前輩!」

 房裡的人確實是羽風薰沒錯,但手的部分卻被白布給緊緊的纏住,就像是要防止他開門脫逃一樣,勒得緊緊的就宛若警告──這是阿多尼斯第一個注意到的事情,但大神就完全的不一樣了。

 皺起了眉頭,大神半是嘲諷的說著,「你這是什麼打扮啊?跟女孩子一模一樣啊。」

 「羽風前輩?」解開了手上的白布後,阿多尼斯急急的捧起了羽風薰的臉,略是著急的問著,「羽風前輩,你沒事吧?」

 「啊……」被呼喚著的人總算有所反應,灰色的眼一點一滴的聚集著光輝,最後在阿多尼斯著急的呼喊聲中總算回過了神來,「……阿多……尼斯?」

 聽見了羽風薰的回應,阿多尼斯像是放下了心來,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不少,開心的回應著,「我在這裡,羽風前輩。」

 「……唔、嗚啊……嗚啊!」一瞬間就像是情緒崩潰似的,透明的液體不斷的從羽風薰的眼眶裡落出,但臉上的表情卻是釋然的模樣,「太好了……我還以為要見不到你了……」

 「羽風前輩……」看著一臉放心而哭了起來的人兒,阿多尼斯沒有多想,只是默默的將對方抱入了懷裡。

 當然,這舉動惹得站在門口的大神既是尷尬又是不知所措,就算他再怎麼不會讀空氣好了,也知道這種氛圍他不能隨便的插進去。

 啊啊,早知道他應該跟過去另外一邊的才對?

 

 可惜另外這一邊的空氣卻也沒好太多,更應該說、是差上了許多,「……凜月……」

 朔間零細聲的道出了面前人兒的名字,他還記得以前自己只要這樣喊著,他可愛卻不太愛笑的弟弟就會綻著笑容,對自己伸出了雙手喊著哥哥。

 如今並非如此了,「可以不要一直叫我的名字嗎?很煩人的。」

 「有什麼事情的話,說完就可以滾了。」絕情的不能夠再更多,這是朔間零從面前的人兒道出的話語所讀出的一切。

 雖然說要好好談談,但面對著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弟弟,朔間零卻連一句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,赭紅色的眼只能不停的在熟悉的身影上打轉,努力的擠壓著喉嚨想道出一句慣常的笑語,「凜月……凜月這麼冷淡的話,身為哥哥的吾輩可是會傷心的哦?」

 必須要冷靜。

 「都這麼久不見了,不和吾輩多說說什麼嗎?」

 冷靜下來。

 連來自心臟的跳動也必須冷靜下來,這樣才能夠好好的解決這一切、這樣才能夠好好的照著當初的計畫繼續下去,他必須要…──

 「也沒什麼好說的吧?」自始就冷靜的嚇人的朔間凜月開了口,抬起的眼就像是漂亮的赤色玻璃珠,一點情緒也不帶的做著指控,「當初逃走的人回來、然後要帶著我帶回來的祭品逃跑,我有什麼必要和你再說些什麼嗎?」

 面對這樣的指控,朔間零只是握緊了手,硬是拉出了個笑容說著,「關於這點,吾輩倒是想好好問問汝,為什麼要去外頭誘拐人回來了。家裡面應該不缺僕人不是嗎?」

 「你不會懂的。」他的弟弟只是冷漠的答道,和他相同色澤的眼轉開了來,盯著那盞亮晃的花燈,眼中的小小光輝就跟著那盞燈而閃爍著,卻又像是一吹即滅的令人感到恐懼。

 一句的不會懂概括了太多意思,更像是指責著的意思,朔間零不打算逃避任何責任,應該說他自己也理解變成這樣的狀況,人即使離開了,時光依然繼續流轉著,甚至他離開的時間已遠遠超過了短時間的定義。

 即使如此,面對這樣的情況仍是讓他既是心痛抑是手足無措,「……好吧,吾輩知道了。只要放走羽風,吾輩就不再追問,這樣可以嗎?」

 「隨便你。」朔間凜月的回應自一開始就沒有停頓過,就像是已經明白了到來的人的目的,後來補上的話語,更帶有一種放棄掙扎的感覺,「反正我從一開始就沒期待過。」

 「什麼?」看著幾乎是無視於他的弟弟,朔間零皺起了眉頭,抿緊了唇思考了打從他走回隱世的一切後,他做出了決定,「雖然很想說算了……但現在狀況看起來可不容許吾輩這麼說呢。」

 他跨出了步伐,一步步的走向了坐在不遠處的人兒,在距離大概還有三步遠的地方單腳跪了下來,就像是當初一樣的伸出了手,「雖然這不在計畫裡面,但這次不是騙人……應該說上次也是認真的……」

 「凜月,跟著吾輩走吧?」他伸出了手,抵達到他心愛的人面前。

 當初的畫面他都還記得,那種極欲逃離一切的爭鬥、只想要兩個人好好生活的念頭,朔間零一次也沒斷過,所以他在最動亂的時候,就這麼將當時還依賴著他的弟弟帶出了這豪華的宅邸,跟飛出鳥籠的鳥兒一樣感到欣喜,可惜就在最後的一瞬間,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。

 ──逃出那個地方的、只有他一個人。

 朔間零了解在隱世之中,他們家族的存在具有影響力、卻也同樣的被影響著,在他離去的時候,他可愛的弟弟一定是一個人承受了不少,雖說這確實距離他真正確信能夠迎接對方離開的時間點還有些遠,但既然都踏進了這地方,讓他稍微背離預想的計畫一些也沒關係的吧?

 然而朔間凜月只是看著那只伸來的手不過幾秒,旋即又轉開了眼,「要走你自己走吧。」

 「凜月?」對於弟弟的反應,朔間零感到不解,即使因為被自己的離開而傷害好了,他也不認為朔間凜月會不再想要脫離這個地方、秉棄掉身上的身分。

 越想就覺得越奇怪,將手伸得更長、想要去觸碰對方的時候,卻在抓上手腕的瞬間感覺到手掌心一燙──「嘶!」「放開我!」──朔間凜月掙脫的瞬間,朔間零的眼中看見了他內側的手腕上小小的紋印,那並不是普通的模樣。

 不屬於肉眼可見的、是在觸碰的時候才出現的──近似是詛咒的存在──摀著自己被燙傷的手,朔間零有些意外的看著面前的人兒,赭紅的眼好不容易出現了情緒,卻是一種極度的哀傷及逞強。

 而且那個紋印,朔間零自己也有印象,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
 然而就算這樣逼問,朔間凜月也不打算回應,緊緊抿著唇,握著有紋印的那只手後站起了身,「你應該沒事了吧,趕快滾出這個地方吧。」

 「這怎麼可能會沒事?凜…──」他的呼喊還未完,一陣強風就這麼挾著笑語的從未掩上的窗戶吹了進來。

 「就是你想的這麼回事哦。」熟悉的音調傳入時,朔間零突然覺得自己當初的離開根本是一件錯誤,「好久不見了呢,朔間先生。」

 抬起了眼,奶油金的髮就這麼在月光下閃耀著,帶著笑意的眼和嘴角就這麼直對著他,雖然像是釋出善意的行為,但看著對方的動作,朔間零就不認為那是個友善的意味,「打招呼之前,吾輩想汝該先把手放開才對,天祥院。」

 赭紅的眼直直地盯著那只搭上朔間凜月肩膀的手,如果現在眼神能殺人,朔間零想他早就把眼前這傢伙給殺掉了、不,或許更早以前他就殺死了對方。

 畢竟要不是這個人的話,就不會有動亂、也不會有只有自己逃離成功的這件事情了。咬了咬牙,朔間零只覺得心情更是不悅了起來,剛想要站起身將自己的弟弟拉過時,天祥院的話語卻又只住了他的手。

 他的聲音依然是帶著細語的柔和,卻帶滿了利刃的割下,「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吧,畢竟──凜月君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呢。」

 「哈啊?」一聽見這樣的發言,朔間零差一點就暈了過去,不,與其聽見這種事情,還不如暈過去算了吧。

 「我可是沒有說謊哦?不信的話,朔間先生可以自己問問凜月君。」看向了懷裡的人兒,天祥院笑得一臉無害,更是溫柔的說了句,「朔間先生不相信我,可是卻很相信凜月君,對吧?」

 「唔……」被這樣示意了,朔間凜月只能帶著一臉的不情願抬起了頭,看向了面前的兄長,就和往常一樣冷靜的說出,「這是事實,明天、我就會和他結婚。」

 「為什麼?」朔間零覺得自己幾乎要被這巨大的訊息量炸得腦袋發暈,但他確實得到了為何自家弟弟要穿上白無垢的解答,但他明確的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想得知這樣的答案。

 然而朔間凜月卻再次擺出了那張冷淡的臉,冷漠地說著,「事實就是這樣,你還是趕快滾吧。」

 如果這時候走了,朔間零明白他就有可能再也見不著自己的弟弟一面,雖然天祥院家剛在隱世成長不久,但許多的古老家族也在底下支撐著它,相比於因為自己出走而受了傷的朔間家族,朔間零無法想像在他今日離開後,隱世中將會成為什麼樣。

 於自己的自私又或者是整體的考量,他站起了身,用強硬的語氣說道,「天祥院,把凜月還給吾輩。」

 「哎呀,這個要求,我…──」

 「還給我。」拋棄了那樣的口癖,朔間零認真無比的說道。

 「嗯──如果你這麼強烈要求了的話,也不是不行啊。」對於面前的人突如其來的改變,天祥院先是一愣後,回到了一張笑容的模樣,然而接下來道出的話語,卻不禁讓人覺得是不是只是個笑話,「如果你能夠打贏我的話,那把凜月君還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哦?」

 被做為籌碼的朔間凜月只是一顫,皺起了眉頭看向了摟著他的天祥院,卻又被回以一個微笑的瞬間,艷紅色的光芒就這麼衝向了他,倏地就他們的距離分開了來,朔間凜月還來不及向前說出什麼,朔間零就先一步走到了他的身邊,將他推離了一些,「凜月,稍微離開一點。」

 「你到底想做什…──」

 「哈哈哈,這還真是有趣呢。」被打了一擊的天祥院笑著、就這麼截斷了朔間凜月的話語,從地上爬起時身上沒有一點傷,身旁稍稍散發著些微的金色光輝,看得出來是被咒術所保護著,「那麼,我們就速戰速決吧?如果拖長了點,可能就會有人來打擾了呢。」

 對於天祥院的話語,朔間零僅是以聚集起的豔紅靈球回答了他──

 

 ──〝蹦!〞

 當某處爆炸的聲音傳來時,原本在房間裡待著的四人同時看向了外頭,大神皺著眉頭,略是困擾的問著,「這房子是要塌了嗎?」

 「應該是不會吧?這麼大一間的房子應該會做好防災處理?」冷靜下來的羽風薰雖然仍是有些脫力的依靠著阿多尼斯,卻已經能夠好好的思考和說話了。

 「創君,是怎麼了嗎?」與其猜測著還不如直接詢問,阿多尼斯改而看向了對於這棟房子相對熟悉的創,卻發現了對方正低著頭,一臉驚訝的模樣。

 第二次的爆炸聲響起時,創在同時就起了身,也管不上什麼禮數的就往外跑去,一點也沒留下解釋給在房間裡的三個人。

 被丟下的人們只是面面相覷著,最後默默的做出了也是該跟上的結論,才緩緩地朝外頭走了出去,和創的步伐完全的不一樣,但是當他們抵達創的身後時,沒一個人說得出話來…──那也是理所當然的,誰看見自己多年認識的人正以一種不同的方式和別人打架時,能夠再做出冷靜的反應?

 「凜月大人……!」相較於他們注目的重點,創似乎是看著站在被打壞的牆邊的朔間凜月緊張著,噠噠的跑到了牆下喊著,「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?為什麼零大人和英智大人……」

 「都是我的錯。」朔間凜月只是簡短的說著,赭紅的目光注視著正在橋上和空中做著決鬥的兩人,卻也無能為力。

 他知道他的能力不及自己的兄長,而天祥院英智的能力卻又和朔間零比肩,這種狀況下他確實一點阻止的方法也沒有。

 但說實話,他一點也沒想到場面會變得這樣不可收拾──他不過就只是抱持著一點點的可能性,在天祥院告訴他可以以其他人代替他成為新娘的條件後,委身自己扮成了一次女孩子到路上去繞了一圈,選定了一個至少靈能強一點的人帶回來而已,但沒想到就惹來了這堆事端──搞不好一開始,他答應天祥院時就不該胡思亂想了。

 反正他是一輩子也逃離不了朔間家,他的兄長離開了,他順勢就必須要保護古老的家族,在自己的能力不夠強的狀態下,就算被長老們強迫的選擇跟天祥院家和親也是情理之下。

 究竟是在掙扎什麼呢?反正不過就是在鳥籠裡的鳥,那就順勢乖巧的替主人歌唱吧。

 直到這世界中沒有自己的存在了,才有可能迎來這場鬧劇的結局,「──凜月大人!」

 創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沉思,長年跟在他身旁的少年喊著,「快去阻止零大人和英智大人吧!在橋上的話、有可能會掉進夜泉裡的!」

 「夜泉……」跟著創的聲音看了過去,確實在打鬥的兩人雖然是在橋上,但在空中互相交鋒時,有時候甚至會在橋外的狀態,在那個當下、如果不小心掉落的話,就會被夜泉所吞噬。

 畢竟是最靠近死亡的朔間家族,和夜泉共生也不算什麼,但是只要掉落的話,就算是怎麼樣都無法挽回的──失去一切的力量算是小事、更有可能直接失去自己的性命…──一想到這,朔間凜月就朝著兩人的方向跨了步。

 既然事情因為自己的決定變得糟糕了,那麼就在最糟糕的鬧劇發展出來之前止步吧──「停下來!」他用了最大的力量隔開了兩人,當他落定在橋中央時,一人一邊的被推到了橋旁,兩雙眼睛就這麼直對著中央的他。

 「凜月、讓開!」

 「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哦,凜月君。」

 兩個人各自用不同的聲音和句子勸退他,不安定的靈氣在左右側活動著的這件事也讓朔間凜月明白,這狀況下就算真如天祥院說的有人插手了,也不會停下來,最終不是天祥院的落敗、就是朔間零的落敗。

 當然了,落敗的標準十之八九就是死亡。

 他可不想要看見誰在他的面前離去了。朔間凜月沒有理會兩人的勸退話語,只是冷靜的看向了一邊的天祥院,用以和往常一樣的語調說著,「不好意思,小英,我應該不能和你結婚了。」

 「哦?」被點名的天祥院露出了不解的模樣,但臉上仍是帶著笑意,「都到了這種地步,凜月君才想要反悔嗎?」

 「果然,是因為朔間先生突然回來的原因吧?」彎起的笑眼透過了朔間凜月,看向了遠處的朔間零,揶揄的神情表露無遺。

 然而朔間凜月連轉頭也沒有,直接的面對了天祥院,「沒有任何人的緣故,只是我自己的任性,這樣可以嗎?」

 「哦?雖然我覺得凜月君確實很小孩子氣,但是我倒不覺得你會做出這種決定呢。」再次笑著看向了他,天祥院的口吻雖然帶著天真的笑意,卻殘酷的道出事實,「你知道的吧?這樣的話,朔間家會變得完全沒有依靠哦?」

 「……那種東西,和我沒有關係吧?」他雖然沉默了會兒,卻仍是堅定的說出了這樣的話語,赭紅的眼撇向了後頭的朔間零,區隔般的說著,「那是不負責任的他的責任,不是我該接下來的事情。」

 「哼嗯──這種理論也還挺有趣的呢,不過只要你活在隱世一天,你就是朔間家的人哦。」天祥院笑起來的模樣,多麼像是嘲笑他的天真和愚昧,旋即朝他伸出了手,「好了,既然你想要結束這場鬧劇,就到我這邊來吧,雖然早了一點,但先迎接你過去、也是可以的吧?」

 「不可以去!凜月!」朔間零的呼喊在身後迴響著,從餘光、朔間凜月可以看見他的兄長同樣伸出了手,像是祈求他能夠回頭一般。

 向前或者是向後,卻也都不會是他的決定。他嘆了口氣,坐上了橋邊的欄杆,用以任性的口吻喊著,「我已經累了,哪邊也不想去了。」

 「比起走路,我更想要在哪裡睡個好覺呢。」他的語氣中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,彎起的腳敲著欄杆,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,雖然看來只是個淘氣的舉動,卻帶著他最後的任性。

 對、就是最後了,早在兄長離開了隱世、在被長老們斥責、在被所有人當成朔間零的替身取代成家主時、在自己將要成為天祥院的未婚妻的當下,他就該這麼做了。他笑著,就像是最後一次的微笑般的燦爛,抬眼看向了所有的人。

 「所以,各位──再見了!」帶著愉悅的語氣,在眾目睽睽之下、他在最後一次敲上欄杆時放開了手,就像是落入柔軟的床舖上的姿態,放任著自己墜落、墜落,然後被溫柔的水給包圍…──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。

 夜泉將人帶向死亡,若他能夠就此的迎向死亡,對朔間家、不,甚至對整個隱世都是有所助益的吧?對於那些活著的紛亂,他早就已經厭倦了。

 就讓他在回憶中的夜泉,做個美夢、永遠的沉睡吧……

 

 即使再怎麼呼喚我的名字,我也不會回答了。

 ……すべて、終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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